从TF看美国文化
像我这样年龄阶段的人来说,《变形金刚》可能是这辈子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之一。作为一部典型的美国动画大片,无疑对这十余年来不断成长的儿童,少年乃至一部份中年人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变形金刚》是缘于《童话报》的连载漫画,当时年纪还小,不怎么识字,把擎天柱念成攀天柱,等到后天看到了电视连续动画的对白,才修正自己的错误。从此,《变形金刚》已在校园内部刮起了一股旋风,每天早上到校,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讲述昨晚变形金刚的故事。此外,文具盒,书包,贴纸,玩具,连环画等大流量的商品也都烙上了变形金刚的烙印。究其原因,只不过小孩爱幻想,特别崇拜有特殊技能的人,变形金刚与什么孙悟空、张飞等并无二致,但这仅局限于刚开始而已。
就我的电视经历,变形金刚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第一,地球篇,讲述狂派(霸天虎)与博派(汽车人)在地球上争斗,情节简单,人物较少,每集均可单独成篇,彼此间连贯性不强,但人物性格塑造得极其鲜明,但随着两派第一次大决战(以下简称一战)及宇宙大帝的覆灭而告一段落。第二,宇宙篇。此时双方首领已换,成员也换了大部份,但各自实力大涨,人物众多,个性鲜明,故事的连贯性极强,空间和时间也不局限于一时一地,第三势力蓬勃兴起,情节曲折惊险,是变形金刚中最吸引人的部份,只是不知所终。第三,日本篇。此有两个版本,一是头领战士版,即变形金刚的第三代,头部可以变成一个小机器人,和真人差不多大,其间插有第四代冲锋战士的帮事。冲锋战士属于第四代,每个人的武器是一个小机器人。另一个是人类超能力版,此版本是重起炉灶,只是借用了变形金刚的形象,主角是一个个具有超能力的人类,当依附于某个特定的机器,就成变形金刚。以上两个版本都为日本所制、人物稀少,情节简单,好与坏泾渭分明,整日只是升级和打杀,乏善可陈。第四,三维篇,即在一年前在各大电视台热播的《超能战士》,全三维制作,造型精美,童叟无欺,但我也失去了观赏的兴趣。与此同时,变形机器人已经成为许多动画片的主角,但除了《太空堡垒》尚可一看之外,其余皆不足论。这里要说的,只是地球篇和宇宙篇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又为什么想起《变形金刚》来,那完全是一种巧合。因为在播《变形金刚》那年暑假,随父母出去玩。那是四川台还没有上卫星,外地接收不到,等一周之后回家来,已是物是人非,问及朋友,皆言一战之激烈盛况,至今引以为憾,期待重播,然却至今没有重播过。某日在某在线影院,居然找到了《变形金刚》,就重温旧梦,而影片所放的,正是一战的事。虽然没有中文字幕,但凭着记忆的连接,好歹还是看了一个大概明白,当然感受比起小时候来要多得多,这就是我要写此文的由来。
组织
玩过《三国群英传》的人都知道,武将文官越多越好,每当玩家俘虏一个人或寻访到一个之后,就想将其收为已用,然而被拒绝的不少,其中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与大人理念不同,恕不能从命。有个朋友对此发议论:这些人好×××(地方骂人语,意为不可理解),什么××的理念?
我笑着说:这游戏制得太次,咱中国人还讲什么理念,应该讲利害才对。
中国人行事依据利害的习惯,大概是由来已久,古往今天许多著名说客,无一不是以利害入手,只有诸葛亮入吴劝说吴主联刘抗曹时用的是激将法。而对于国外所谓的基于理念而不合作,甚至战争,感到非常的不理解。欧洲是惯用理念作为行事的依据,虽然从骨子里面装的还是利害,多少次宗教战争就是基于理念的代表作。有句谚语说:英国人做什么事都有理由。,于此就可见一斑了。
很明显,汽车人和霸天虎之间的战争也是基于一种理念,从一开始就分出了邪恶与正义的分野,这可以从两派对地球资源的不同政策可以体现出来。狂派可以说是弱肉强食主义,而博派则是平等互利主义,但两派都有一个共同点,那是都需要地球的资源。但是没道理的是,诺大一个地球,完全可以互不干涉各搞各的,何必见面就开打。这里除了世仇以外,恐怕理念是最大的原因了。博派因此而不顾利害与狂派战,狂派也因此不顾利害而不愿意与博派和。但彼此的善恶分际,一看便知。
自十九世纪最后三十年代以来,在法学界出现了刑事人类学派,用解剖学的方法对囚犯的生理结构,得出结论是:犯罪的原因在于罪犯个人的特殊生理构造,并提出了所谓生来犯罪人和犯罪定型的理论。这在变形金刚中充足的体现。狂派和博派是两种不同理念的机器人,有比较明显的生理特征。比如说,狂派的眼睛是红的,博派的眼睛是蓝的,每个机器人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两派的标志。但后来又有相互叛变的情况发生,眼睛标志也由此而变,也不需要办什么手续。这一方面体出了美国对刑事人类学派的批判接受,又体现出对其敌人的尊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彼此虐待对方战俘的情况发生,只有哪些处在蛮荒部落的时代的落后机器人才那样做(对此问题,以下的第三势力中有详细论述)。于此相反的,号称所谓积极健康向上的国产动画片,此类镜头却多如牛毛。于《蓝猫淘气三千问》为例,我就曾见到过蓝猫淘气用超强腐蚀剂滴在一个被他们抓住的大老鼠身上以套取口供的场景,顺便寓教于乐,灌输有关超强腐蚀剂的科学知识。真不知道小朋友们听了这种滋滋的烤肉声以及痛苦的呼号,看到这袅袅升起的青烟会有何反应?而这种垃圾居然也能博大采,得大奖,刘海洋见到了,也会感叹这世间的不公道。而整个动画片,充满了无数禁闭,棍棒,侮辱后进学生的诸多现代教育手段,真不知哪里有积级健康向上的影子。
从两派的造型也可以看出当时美国的反战情绪。所谓邪恶一派,所变的东西全是军用的。如威振天变手抢——军用;红蜘蛛变F16战斗机——军用,坦克变坦兄——军用。而博派,则几乎都是民用的。如擎天柱变卡车——民用;通天晓变卡车——民用;铁皮变大客车——民用;补天士变跑车——民用;蓝霹雳变警车——民用;大黄蜂变甲壳虫轿车——民用。当然,这只是最开始的出场阵容,等到后来双方都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有了。但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西方民主国家,很少通过什么阅兵式来的来扬我国威,反倒是专制政体下,这种做法是屡见不鲜,可见老子说的兵者,不详之器也,西方民众有更深刻的理解。
美国政党实行的松散的俱乐部制,派中有派相当正常,因此反应在变形金刚的两大派中,也有两上相对独立小团体。狂派中是机器昆虫,博派中是机器恐龙。这两个团体经常单独行动,连招呼都不打,但也没见过受什么派规派纪的处分,两派之中也以平常心来对待。较之一些经常提在嘴边的什么组织性,纪律性,战斗力之类的团体,贪污横行,腐败成风,倒是一个有趣的对比。
首领
变形金刚的组织形式是首领制,这种组织比较单一,威振天和擎天柱都是在各自帮派内具有崇高威信和强大武力的人。对他们的首领地位,帮内是没有意义的,套句时髦的话说,是具有合法性的。作为一个成功的首领来说,不管他是邪是正,有一些素质是共同的,机智,刚毅,顽强,身先士卒,富于谋略,以及集思广益。这倒可以看出,美国人对首领的素质要求是高而且全面的。正邪的分野只是理念的不同,并通过他们各自的造型表现出来。
欧洲的黑暗的中世纪,可能是西方永远引以为戒并且高度警惕时代。威振天的头部造型就选择了黑暗中世纪所特有典型代表——骑士,并且加上诸多现代元素合铸而成。而擎天柱的造型以前我有些费解,后来打CS,看到初始画面的蒙面特警,就一下明白了擎天柱的原始模具。虽然两个代表的正邪有了如此鲜明的对比,但是对于能者而上的传统还是尊重的。英语中没有野心这个词。ambition这个词,从本身意义来讲,是褒义,只不过翻译者根据作者人物定义,对其进其野心与雄心的区分,但是对人物本身的这种生活态度,是持肯定意见的。比如红蜘蛛,好几次都表现出他要取威振天而代之的野心,但是威振天并没有因为红蜘蛛犯了谋反之罪而将他赶出团队,而是在关键时刻每每委以重任,于此确立了他在狂派中的男二号。后来惊破天(也就是威振天得到宇宙大帝帮助后的另一造型)打死红蜘蛛,并非因为红蜘蛛在他这后做了首领,而是他把伤重的同伴全部扔到了太空里(大违美国的人道主义传统,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其中包括了威振天自己。
但在两个同是实行首领制的团体中,气氛还是完全不一样的。狂派中,具有鲜明个性的不多,除了说到了三人外,其余皆是普通一兵而已,谈不上所谓个性发挥,由此可见其组织的严密性。而博派,几乎是人人一种个性,气氛相当活跃,而且不乏美国动画片中常见的专门搞笑人物,让人的印象极为深刻,但是这种纯以道德合法性而无惩罚机制组织松散的团体,却并不妨碍其战斗力。
狂派中还有一个舆论机器,叫声波,变形后为一个录音机。此公是狂派中的三号人物,掌握舆论与侦察大权,对威振天极为忠心,也是他在一战中背着重伤的威振天逃离现场--但后来给红蜘蛛加冕的也是他。此公相当有趣,说话像唱歌,当然大部份说话都是传达命令,这倒与文革时把语录编成歌来唱有异曲同工之妙。博派中也有一个录音机,但他在派中没有什么地位,但可以自作主张发布信息,这倒可以看出美国对言论自由的尊重。
博派中的二号人物是通天晓,三号人物铁皮,这两个人都没有能成为博派的新一代首领。铁皮在一战中阵亡,通天晓代理过一段首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博派的新首领居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补天士,可见英雄不问出身倒是美国人的普遍心理。
对于首领应该起到什么作用,美国人是这样看的。首领就是为了平民牺牲的。比如,擎天柱因为救补天士而遭了威振天的暗算而亡,换到中国,早就把补天士骂得狗血淋头了,因为他害得大家爱戴的首领丧了命。但是补天士却丝毫没有内疚之情,而且还取而代之,其余人也没有因此说三道四。而威振天却是靠汽车大师的舍身相救才得了性命。正邪之分,又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